天渐渐地热了起来
风里,也不时有热浪裹挟着袭来
热浪一阵接着一阵
乡下的麦子在风里一遍黄过一遍
熟了,乡下的麦子,父亲的麦子
我在去城郊的小路边上,看到一大片金黄的麦田,一直伸向远方
麦浪,此起彼伏,连绵的海
熟悉的麦香一阵阵的飘过,随着热风在空气里弥漫开来
公路边立着一块大大的铁皮招牌,印着两个大字——苗圃,沿小路下去,两边一排排半圆的水泥支架子,是塑料大棚
抵御严寒的透明薄膜拆去了,露出许多的盆景、花卉,郁郁葱葱,争奇斗艳
这些遒劲的枝条,娇艳的花儿,笼在若有若无的雾气里,有些朦胧
我特别喜欢这样如梦似幻的感受,太真切的现实,反而刺目
那时候,看电影虽然不是唯一的娱乐方式,拿电影飘作礼品的事情却十分普遍,别看电影飘只二角钱一张
过年过节孝敬父母,买张电影飘送上,老两口兴高采烈地去了,怎么那么巧,电影院放映的正是老人爱看的《穆桂英挂帅》
还有年轻人相亲,一大早,媒人便打发人送来飘,《甜蜜的事业》,一人一张看去吧!
正盯着电视看湖南台“谁是英雄”节目,被迫回头
沙发上,我三岁多的女儿站着,努力地抱着一只脚丫子凑到嘴边,同时强调着:“妈妈,我这样可以咬着脚趾头,是不是也能到电视里去?”
万事开头难
要盖房子,要打井,要添置农具,要购买苗子,要雇佣民工,真是千头万绪
虽然早就有思想准备,可还是手忙脚乱,有种“满头虱子无处拿”的感觉
最重要的是资金不够,不敢大批量的雇人,大量的农活要靠姐和姐夫亲自操作
母亲老是唠叨说放心不下,前几天特意去了一趟,回来时眼圈红红的,把我吓了一大跳,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
母亲哽咽着说姐每天天不亮就骑自行车到三十里远的田里,不只负责做饭,还要和雇工一样干活,傍晚给民工做完饭再回来给凯凯(我外甥)和她公公做饭;母亲说姐做饭用个煤球炉,连液化气和炉灶都没有;母亲说姐原本白白的皮肤被晒的黝黑黝黑的,手也磨起了厚厚的老茧,眼下姐的模样比乡下的普通妇女还要难看
母亲边说边抹眼泪:“都是小徐这个死东西害的,他要发财他发去,凭什么让俺闺女跟着受罪?”听着母亲断断续续的述说,我的心一阵酸涩,很不是滋味
母亲又说:“我也知道你和殿金(二弟)买房子买的手头没钱,要是没事的话星期六星期天去帮着你姐干点活吧,谁叫你们是亲兄弟姐妹呢
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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